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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档]-LP-Little By Little

  

  高尾有一只义眼。

  就在右眼的位置,看上去与普通的眼球无异,可若是稍一仔细观察会发现它与高尾左眼的颜色不那么一致。若是离得再近一些,还会发现它的无机质感——人造的睫状体与瞳孔是呆滞的神情,精致却不灵活——仿制品总有那么些痕迹可循。

  这种距离本身就代表着某些非同寻常的关系,至少不是一对搭档间该有的,绿间为自己辩解,他并不是经常看到,事实上只有几次,只是无意中发现的……他又没盯着高尾的眼睛看,虽然那是完全值得他停下来欣赏的东西。

  在他一度空旷的眼窝里也许存着什么故事,也许没有,绿间不清楚。你知道这无关隐瞒,只是他没提起过,绿间没问起过。他自己也从没跟高尾提起过他左腕机械义肢的来历。

  现在高尾正操纵着这只安装了各种便利功能的义眼,假装不经意地眺望着餐厅里的落地窗。透过那能看到金星上著名的“空中庭院”,枝枝蔓蔓的植物垂下土地边缘,散落着孢子。

  高尾没看那些颜色各异的浮游植物,而是注视着窗边座位下的一对男女。逆光,绿间看不清那边,也不想打草惊蛇,于是百无聊赖地翻着桌上光学屏幕里显示的菜单。木卫三的海鼠,噢,看起来很难吃还是算了,他翻了下一页。

  半晌,高尾摘掉墨镜,拿起冰水喝了一口,转过头跟他一起研究菜单。在需要用眼的时间里他总是喜欢戴着墨镜,本人的说法是开启鹰眼模式的义眼无法跟正常的那只左眼一起转动,看起来像是蜥蜴眼,诡异得很,他不想被人看到。

  ——结合了他说这话时嬉皮笑脸的表情,绿间一个字都不信。

  “怎么样。”

  “唔,看起来会很好吃啊这个。”

  “我问的是科恩,那个价值三千万的家伙。”

  “哦哦,你说他。”高尾的注意力仍然在菜单上,他选了套餐,正在挑选配菜,然后很快察觉到绿间耐心不足的视线,嗤嗤地笑起来。

  “难得来这种餐厅,就享受一下嘛。这儿的时令菜很有名哦。”

  绿间将反驳的话咀嚼了一会,哼了一声,姑且接受了他的说法(再说他也饿了)。

  

  在等待食物上桌的过程中高尾总算凑近他说起了刚才的观察结果。

  “他说他们会在今晚乘车去后面那片荒漠里,可能要躲几个月避避风头。今晚是最后的机会了,加油哦,三千万。”高尾小声说,用手指玩着墨镜的腿。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价值三千万的家伙会外行地来这种餐厅吃东西还一面讨论逃亡计划,他不知道有种东西叫读唇术吗。”

  “噗,这个金额对于一般罪犯(噢,如果你把性虐待也算作一般犯罪的话)来说确实有点过高了,谁叫他倒霉居然选了个碰不得的女人呢,她老爹大发雷霆要抓到他卸成八块呢。”

  高尾笑完了,观察了一会绿间的表情。

  “喂,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绿间盯了他一会,移开了视线。

  “……你该不会是…只看到了科恩的性虐待和强奸囚禁等等罪名就没往下读?太可惜了,这个超搞笑的。”

  绿间皱起眉头,嘟哝了一句这有什么好笑,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之类的东西。高尾没在意,半个身子都越过了小小的桌面,一副要讲黄色笑话的暧昧神情。绿间坐在原地凛然不动,也不看他,打定主意无视掉高尾所讲的内容。

  “其实科恩还算很帅啦,只不过他的爱好有点…嗯,嘛。之前他的伴儿们都算是你情我愿,直到他惹上了那个子爵娇滴滴的小女儿。说真的他真的超——变态来着……”

  绿间烦躁地灌下半杯冰水。冰块都开始融化了,水一半温吞一半微冷,含在嘴里说不出的滋味,混在一起咽下去又说不清是冷是热。他开始期望午餐快点来,好堵住高尾的嘴。他一点也不想听他的战机修理费、高尾的破烂飞船租金的荒唐战绩。可高尾讲得正在兴头上,信誓旦旦犹如亲见。

  “……然后他就把她吊在那儿一整天,不时的去逗弄她,还以为她的哭喊只是一种情趣。”绿间真是不太明白高尾怎么能把这样的事讲得像个平常的小故事,就像你在报纸一隅读到的那种。

  “还有他让他的姑娘们在早晨准时‘叫’醒他,差了一分钟都不行。他还要求她们做这事之前含一口热水,让嘴唇和口腔都变得滚烫温热,免得冰到他。他把这个叫做‘morning call’,这简直太……你盯着我做什么。”

  高尾尴尬地停住了,绿间还盯着他张开的嘴唇。他把嘴闭上了。可绿间的眼神仍然斜斜盯着他的嘴唇,露骨地整个描摹了一遍,然后绿间也有点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接下来的时间仿佛是约好了一般进入了妄想阶段。高尾稍微幻想了一下自己被柔软湿热的嘴唇唤醒的场景,觉得这也不是一个很糟的主意,然后他又要命地想起如果绿间在的话说不定自己才是做这事的那个,顿时又低落起来。

  “好吧…这不算很变态,它很正常,是还不错……”高尾嘟哝着,喝了口水。

  绿间没搭腔,专注地盯着右手边的一盆观叶植物,并试图分辨出它是何科何属。

  简直尴尬得要命。绿间盼着高尾说几句平时的那种俏皮话,高尾却指望着绿间说点冷静的、理智的、无趣的也好,啰嗦的任务计划也行,结果谁都没开口。

  好在午餐适时送上,看绿间的表情好像也松了口气,端过自己的那份开始专心致志地将自己讨厌的青椒夹给高尾。

  “……噗。”

  “笑什么。”

  高尾想说不定下次可以试试,可还是没敢说出来,只好将一块胡萝卜塞进绿间嘴里,让他的低声怒吼打断了这个问题。

  等他们忘掉了之前的一小段插曲,就又说起了据他们不足五十米的任务目标。

  “他们真是慢。”绿间眯着眼看了那边一眼,拾起餐巾抹嘴。

  “嘛嘛,毕竟有一位女士在呢。”

  “你不觉得对于这样一只肥羊来说周围的狼少了点吗。”

  高尾笑起来:“不要小看我的情报来源哦,我保证我们是第一个知道他所在的赏金猎人。”

  绿间啧了一声道:“你又去找那个情报贩子了吗。”

  

    “只是跟他聊天时恰好提到而已,有钱赚不是蛮好的。还有你在担心个什么劲啊,我的搭档可是小真你哦。”高尾捞起墨镜戴上,抬起下巴一副欠扁的口气。

  “那种事情我当然知道啊高尾,谁在担心了。”

  这时目标开始移动。

  他们同时起身,在不引起对方注意的情况下走出了餐厅。


  虽说是个毫无经验的犯罪者,科恩仍然显示出了超乎常人的冷静,但说不上聪明。他领着他的女伴先是进了一家租车行,租了辆沙漠地带专用的越野车,一副打算冒险的样子,又去添置了大量的补给品。

  金星的城市防护罩每日只在日落前的两个小时之内开放,科恩的越野车停在距离门前不远的地方,只等一开门就逃之夭夭。

  绿间和高尾找了家可以观察到那里的小店坐进去,掏出金星的城市旅行地图摊在桌面上。

  “等一下他们一定会让一个人出来办手续,那时候行动。车里那个交给我,你对付外面那个。”

  绿间表示没有问题,这活再轻松没有了,科恩可能比较擅长使用情趣用的短鞭子,但绝对不会是个使枪高手。高尾开始吹起口哨,抖着脚在地图上找到了警察局的位置,用红色记号笔将他们现在的位置与它连了一条弯曲的长线。

  绿间则眯起眼看向窗外。日光正好,透过薄薄的笼住了整个城市的透明防护罩散射下来,偶尔有几朵云经过,便投下一小片浅淡的阴影。这城市是个盆地,他们位于半坡,愿意眺望的话可以看到位于盆地中央的市中心,还有对面远远高高的斜坡,低矮的房屋像是长在了天空的侧面上似的,明亮又柔和地反着阳光。

  店里既不安静也不喧嚣——和平得要命。赏金犯人几乎是手到擒来,绿间一点也提不起劲,加之这是午后小睡的绝佳时刻,他只想快点拿了赏金然后就回高尾的飞船上,在甲板上支张躺椅享受一会阳光。

  ——真要命,他什么时候过起了这么舒心的生活来着?舒心又无聊透顶。

  高尾捅了捅他,他皱着眉头看过去,原来科恩正下了车,向防护罩出口处的办事处走去。他们再次出店,绿间背起背包,装作也去办事处排队的样子,高尾则走向他们的汽车,打算去搭讪一下车里的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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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尾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这感觉通常出现在危险来临之时,可该做的还是要做,只要谨慎一点就没错,他压下不安感,带着微笑敲了敲越野车副驾驶座的深色玻璃。

  车里的女人将车窗摇开了一条小缝,透过深紫色的墨镜看了看他。


  搭讪挺容易的,你只要挂着微笑直视对方的眼睛,说话风趣一点,别那么讨人厌,再有点耐心,多半都会顺利。所以当他们聊了一会,女人终于将车窗全部放下,并摘掉了墨镜时,高尾还觉得自己满成功的。可当他看清了女人左瞳里的那只蜘蛛纹样的时候他就开心不起来了——是蜘蛛女郎,五千万的大猎物,鬼知道她的真名,已经挂在悬赏榜上面几年了,还没人能抓住她。

  “赏金猎人的小朋友?嗯?目标是我还是他?”女人在车门上支起下颌,眯着眼漫不经心地问他。

  刚才他还觉得女人唇角的微笑别有韵味,现在就成了死神的催命符,高尾僵硬地微笑了一下,全身绷紧,右手已经去摸腰后的刀了。

  “刚才是他,现在是你们了。”他回答道。

  

  绿间顺利地将手铐锁在了科恩的手腕上,但仍然用枪抵着他的后心,带着他向汽车走去。他一直很谨慎——要尽人事到最后一刻——托它的福他也几乎没犯过什么不该犯的错误。如果高尾正好也解决了车里那女的,就可以抓一双送去警局了,差不多可以算个从犯,还有额外的二成赏金,挺划算。

  但今天有点不对劲,刚才他还觉得空气里满是令人倦怠的安宁因子,现在则充满了危险的味道,他有些不太好的预感,而科恩异常的胸有成竹的样子更加深了不安。

  接着越野车附近传来了枪响,是高尾的colt双鹰,接着他看到了那枪银亮的外壳反射的阳光,晃了他的眼睛一下。它滑过一条弧线被击飞到一边,然后高尾艰难的呼吸声尖锐地钻进他的耳朵。

  他带着科恩疾步绕过车子,高尾被车里的女人缠住了脖子,正挣扎着用手扯那根黑色的皮鞭。

  蜘蛛女郎注意到了绿间,她手上的劲力丝毫不松,却停止了继续勒紧。

  双方静了片刻,围观者们渐渐聚集起来,却不敢走近,只远远观望。

  “把他放了,再放我们走,我就松开这小子。”她环顾四周,又跟科恩交换了一个眼神。

  绿间面色阴沉地盯着她,一点也没有要放人的意思。

  高尾想跟绿间说别跟她对着干,我们讨不到什么便宜,但无奈颈上缠着的鞭子勒得他呼吸困难,更别提说话了。他不愿让局势继续僵持,更明白绿间不放人的本意,便拼命地想着脱身的办法。

  他的枪掉了,身上就剩一把刀子,成败在此一举。他稳住身体,将头向后顶在车门上,小口地喘了几次,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将刀正持,忽然发力反手向身后刺去。蜘蛛女郎反应很快,偏头躲过了这一下,可绿间的子弹随即便到,她不得不松了手仰头躲过,子弹穿破了她身后的车窗。高尾借着这空隙反手撑住车窗身体上翻,呯一声落到车顶,咳嗽几声还不等喘匀气,车里的鞭子就长了眼似的啪地横了过来,高尾狼狈地翻身堪堪躲过,刚才躺着的车顶已经留下了一道深沟。他给鞭梢扫到了肩膀和脸颊,火辣辣的一片疼。

  高尾出了一身冷汗,不敢多做流连,从车后翻下,捡起自己的枪退到安全距离之外。

  四个人再次静下来,暗流涌动,蜘蛛女郎慢慢下了车,着一身黑衣手执一根黑鞭,跟他们遥遥对望。高尾抚着喉咙咳嗽半晌,又干呕了几下,终于得以顺畅呼吸,他跟绿间交换了一个短暂的眼神。

  对手太强。虽然并不是不能与之一战,但是绝对划不来。高尾有点担心绿间,看了他冷静的眼神就又安下心来,扬起唇角微笑了一下。

  科恩在他们手里,可对面的女郎杀人不眨眼,老练毒辣,正冷冷地注视着他们。科恩从人质变成了烫手山芋,捡也不是、不要又没法扔掉。


  就在高尾几乎耐心尽失的时候,女郎动了。她微笑了一下,轻挥鞭捎,将高尾掉在地上的短刀卷起来甩向他。

  “知道了我是谁还敢笑的人你是第二个。”她说。精心涂抹的大红色嘴唇艳丽得惊人,身上的杀气却不见了。

  高尾接了,还进刀鞘,两人都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来做个交易吧,小伙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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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警局出来时已经是夕阳西下的光景。

  天边的火烧云混着关闭防护罩的远远警报声,竟然使人错觉会闻到硝烟的味道。绿间想着自己该收回关于生活无聊的抱怨,今天的事令他的肾上腺素久违地派上了用场,虽然他只开了一枪,并且全程都在充当挟持人质的那个恶性角色。他看了看走在身边的高尾,高尾的脸上草草地贴了片创口贴,白色的胶布散发出微弱的药味,他看起来挺精神,没什么大碍。他要来了绿间的晶卡,给他转了两千五百万,一人一半,没给他要求七三分的机会。

  

  回程的路上高尾问绿间,说你知道蜘蛛女郎的故事吗?那时天色已经开始擦黑,越是接近停机坪,愉快的喧嚣声就越是清晰。

  绿间回答说是刚才那个女人吗,我记得她曾经是悬赏榜上停留时间最久的前恐怖分子,虽然她说自己已经脱离了组织,可星际警察们还是没解除她的悬赏令。

  “嗯,没错。不过我指的不是这个,就是个故事而已。

  “说从前有一群继承了异族血脉的人们,她们被称为蜘蛛女,只要哪个男人吻了她,都会被她吃掉,无一例外。蜘蛛女郎爱上了一个人类男子,她隐瞒自己的身份,并说自己有难言之隐,叫他答应她不能吻自己,男子答应了,后来他们结了婚,生活得很幸福。

  男子是名刑警,每天都非常忙。他有个同事,偶然一次见到了美丽的蜘蛛女郎就打起了她的坏主意,有天他趁着丈夫不在,就装作帮他捎口信来到了蜘蛛女郎家……”

  “她把他吃了?”

  “……我说小真…能有点听故事的自觉吗。”

  “是你太罗嗦了高尾。”

  “好吧好吧,她把他给吃了,但是回家的丈夫发现他的同事倒在血泊里,他的妻子还在咀嚼。最后蜘蛛女郎告诉了丈夫真相,凡是跟她接吻的人,都会被她吃掉。”

  “然后呢?”

  “嘛,这是个有很多版本的故事,比如丈夫以为妻子跟他的同事偷情于是开枪打死了蜘蛛女郎、或者是他被吓疯了、再不就是他最终选择相信她,可结局都是一样的,他们接吻了。”

  “于是他也被吃掉了。”

  “就是这回事。”

  “无聊的故事。”绿间哼了一声,下了结论。

  高尾拿他没辙:“不管我说什么故事你都这么说!”

  “怪物和人类要怎么相爱啊。”

  高尾耸肩,不置可否。他们已经走到了停机坪入口,这里停满了与双头鹰号类似的小型战舰,被各自的主人涂装成各种颜色,佣兵和赏金猎人们聚集在小片空地里点燃了篝火喝酒取乐,粗犷豪放的笑声回荡在夜空中。这是金星特有的景致,因为附近没什么可供消遣的店铺,席地而坐也未尝不可。大部分时候高尾很喜欢混迹在他们中间,听陌生人讲些夸大其词的经历和故事,并且动不动就叫绿间别总是窝在飞船里,然后自说自话地拉着他一起,绿间的臭脾气和坏嘴巴总是能引起各种事故。

  今天不管是高尾还是绿间都没那个心情。高尾跟早上才认识的大叔打了个招呼(喂喂小伙子,你知道吗,那个蜘蛛眼的娘们儿今天被捕了!),绕过人群回到停在黑暗中的双头鹰号之中。

  

  小板跑出去玩了,才一天,她就跟野猫们迅速熟识混入其中,俨然从未被任何人类饲养过。所以今天并没有猫叫欢迎他们回家。绿间对这种放任的态度非常反感——高尾从来都不会担心她有一天会不回家——要是他自己的宠物,他也许会把它锁在家里,出去的时候拴上链子,但他根本就不想养什么宠物,所以这也只是假设阶段的话题。

  他们开了灯,各自洗了澡,烹了一杯浓酽的茶,坐下对望,绿间看着高尾脖子上那道鲜红的勒痕,忽然就有了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我猜她绝对不会乖乖地待在监狱里…”

  “那是当然的,没听她说会来找他吗,只要不是来找我们就没什么问题。”

  “小真觉得他们是那种关系吗?那种……嗯…主从关系…SM?”

  绿间对这个词还是有些不怎么习惯,他摇摇头。

  “果然小真也这么觉得,玩玩是一回事,可要逃命的时候科恩只肯带着他的蜘蛛女郎,或者只有她肯陪着他?”

  “比起那个来,就不能去做点什么东西吃吗,我饿了。”

  

  高尾嘟哝着走开了。不久,简易厨房里就传来了声音。

  绿间捡起他的飞镖,比划了几下,小板不知从哪钻进来,抖了抖毛冲他叫,表示自己肚子饿了。绿间嫌恶地看了看她身上的灰尘,打发她去找她的主人。

  女人真是种弄不清楚的生物,他想,不管是一只猫或者是蜘蛛。面对战争都毫无惧色的女人竟会败给一个微笑。他是她的救世主,这真可笑。

  但总比结局是他们相爱了要好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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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间比平时更早地清醒过来,但躺着没动,盯着上铺的床板。

  过了会高尾也醒了,翻身伸了个懒腰,床轻微地震动。绿间脑子里忽然就出现了昨天中午高尾给他讲的“morning call”,心里生出点微弱的期待,马上又被他的理智压下。时间还早,他可以等高尾起床之后再睡一会。

  高尾轻手轻脚地爬下梯子,去洗漱。绿间松了口气,起来喝了口水,又躺回去希望继续睡,可怎么也毫无睡意。

  过了会高尾又回来了,还是轻手轻脚的,像他的猫一样没发出任何声音。他坐在绿间床边,靠近了点,似乎在端详他的睡脸。绿间打定主意装睡到底,闭着眼睛一动不动,高尾轻轻地笑开了,接着翻身跨到他身上,把他的被子往下拉,又过了地狱般地一分钟。高尾才恶质地将鼻息呼到他脸上,亲了亲他的嘴唇。

  “还要继续装睡吗,睡美人先生。”

  绿间将高尾连着被子一起掀了,高尾哈哈大笑。

  

  

  又过了一星期。

  新闻上传出了科恩的悬赏被解除的消息。据说是因为子爵的小女儿翻供说自己是自愿的,他没什么错,子爵被她气得差点咽气。

  

  再过了一个月。

  蜘蛛女郎从监狱里消失了。

  

  ——他想他们都自由了。

  

  

  See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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