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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尾生贺]Who's Theme

*短打,自家老cp

*俗,然而我喜

总算拿到电脑了补上这篇



在整个无所事事的九月,我干过的唯一一件事是把女朋友惹得第三次提出分手。众所周知,第三次往往也是最严肃认真的一次。就像三次她跟你明示暗示,最后你回应了她,第三次约会以后上了床,在一起三年,即将在第三次吵架以后正式分手。巧合处处都是,我懒得追究和感慨。

餐厅服务生走过来问我需要些什么,说得也是,我已经抱臂枯坐二十分钟,喝掉半壶免费柠檬水,菜单摆在一边还没动过。他的耐性已足够,没有在头五分钟就来催我。

"一杯饮料。"天知道我吃不下东西。

"一杯饮料?"他挑起一边眉毛,这个动作就太不像个服务生应有的姿态——他们要做到一切透明人类理应做到的一切,抹煞所有个人存在的痕迹——好在他因此泛出的笑意抹消了大部分攻击性,不那么惹人厌。

"请你帮我挑选。"

"荣幸之至。"他收走菜单,对我微笑。


几分钟后,即将成为前女友的她和一杯对于分手场合来说过于跳脱的荧绿色碳酸汽水一起摆在了我的对面。

"跟你很配。"她瞄了一眼汽水,对我冷嘲热讽。

她还在气头上,但理智犹存,至少没让我再多等半个小时。但事实上,我也迟到了。你看,她要跟我分手实在是一个正确之极的选项。

接下来的情况跟我预想的差不多,开场白是她不想提起过去的任何种种,也并不想审判我或是怎样(谁知道是怎样),自白的前半段还勉强抓住了理智与客观的边缘,说着说着她失控痛哭,埋怨我从未曾在意过她的感受,也并未尽到男友的责任,令她伤心失望透顶。

从我们的卡座路过的人都放慢了脚步,好多看一眼热闹,仿佛我们的卡座周围被施放了什么减缓速度的强力咒语一般,让我不合时宜地有点想笑。

我相信她是个聪明的好女人——没错,现在也这么认为,了解与争吵并不能磨灭我对她的欣赏——也相信她应该早早抛弃我去找个对她更好,更爱她的人。我有点走神,拿起那杯没动过的饮料喝了一口(吸管是明亮的橙色),冰块化了一半,就算如此,大量的碳酸仍然令我眼眶发酸。这个动作强烈地刺激了她,她从我手中夺过杯子,不顾一切地泼了我一脸,碳酸气泡的沙沙声大作,她愤怒的高跟鞋声逐渐远去。

即使整件事目前的发展与市面上流行的电视剧或小说剧情毫无二致,我不想感叹什么作品来源于生活之类的废话——总有人以为他们可以把这两样东西分得很清楚——我抹了抹脸,从领子里掏出一块冰,拿上账单去结账。

她会选择这里跟我分手不是毫无道理,这是我们第一次确定关系的地方,我们所属不同,却在同一幢楼里工作。在那之后我们也经常一起在这里吃午餐(但我非常确定蜜瓜味的汽水是新品,我从没在菜单上见过它),作为公司写字楼楼下的餐厅,它通常意味着突然涌入的大量顾客,今天是星期天,说话的人声都很熟悉,我猜是有什么会议结束了。好在它的收银台位于朝向大街开的那个门口,我朝那盆巨大的琴叶榕背后躲了躲,并没什么兴趣让前同事们看见我这个狼狈样。

餐厅经理手忙脚乱,一边安排座位,一边大吼一声,"高尾!去招呼客人结账。"

他叫高尾。

他已经换了便服,一副准备下工回家的样子,嘴里应着知道了知道了,一边接过我手里的账单,因我手上没干的水渍,纸上留下一个湿指印,他抬头跟我对上了眼神,立马讪笑起来,

这回轮到我挑眉不语。

"那个,总共五百元円,多谢惠顾。"

我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两下,我猜是她发来的信息,内容无非是为自己的失态道歉,顺便认真告诉我我们没可能了,也算以冷静语言挽回一些颜面。

可怜的女人。


事实上并轮不到我来同情他人,因我自己也是强弩之末,只想回到无人处,舔舐伤口倒谈不上,是我自尊心作祟,一丁点疲累也见不得人。我经常被人说偶尔示弱有助于人际交往,这让我不禁对人际交往这词产生了新的厌恶。

高尾找给我四千零五百円,一边偷偷瞄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要下班了。"终于他说。

我知道。

"我家很近。"

那又如何。

他像是被我瞪怕了,也像是受不了凝滞的空气,一口气说道:"过来换件衣服吧,黏糊糊的不舒服。"

其实我家也很近,虽说入职时公司承诺了承担往返车费,但在漫长的电车途中消耗精力实在非我所愿,正好之前的房子合约到期,便找了个通勤距离正适合散步的1LDK。我住得舒服,可偶尔觉得每每下班之后央着要来的女友太不识人情,从不在乎闯入我的私人空间,我又觉得住远一点也未必不是件幸事。曾拜读过她的恋爱理论,她是善于经营的人,同时经营生意和感情,这应该算是好事,我却总觉得有点心寒,仿佛待价而沽的商品,听上去连爱情都要打个折扣,虚假几分。

可不管怎样,现在她已经退出我的生活。好的坏的都再与我无关了。

他见我沉默,摸了摸鼻尖,"我只是提了个建议,毕竟被人围观一路是谁都会不舒服。"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他愣愣地回了个哦,然后又重复了一遍,像是才意识到我说了什么。


他家确实很近。

但与我家方向相反,我从没来过。他住在那种只有两层的木制公寓,见缝插针地挤在高层公寓和独幢别墅之间,房龄应该很老了。门没锁,他轻车熟路拣出门上信箱里的信件,快速筛出重要文件扔进玄关的盒子,招呼我进屋,老式铁门发出怪响,砰地合上了。他也是个租客,能看出已经住了很多年,屋子里精心布置过,有点乱,可还算干净。

"洗个澡吧,热水要稍等一会儿。"他的紧张消失殆尽,仿佛迎接一个老友。

"嗯。"我说,反倒开始紧张了起来。他示意我进屋,自己跑进去给我找换洗衣服。我不是不知道他心里打着什么小算盘,却因着一点私心,想要离他稍微近一点。他确实引起我的兴趣。

他屋里有股香味,浓郁而厚重,不像是廉价空气喷雾的味道,也没有熏香的烟气,更不是混合精油的味道,甜甜的,好闻得很,我几乎要开始相信他是个以香气吸引人类上钩的妖精,联想了一系列都市奇谈,后来觉得荒谬得可笑,这才作罢。


他递我背心和毛巾,赶我去洗澡,还建议我慢慢泡个澡,并提供了泡泡入浴剂。

多谢他的好意,诚然我不可能在陌生人家里悠闲地洗泡泡浴,但热水实在舒服,水压正好,我得以片刻解脱,不禁多浇了一会儿热水。

出来时高尾在打电话,他将耳麦抿在唇间,说话含糊,白色耳机塞了一只在耳朵里,另一只垂着,晃悠悠的。他在整理房间,做最后的挣扎。

他见我出来,连忙结束了电话那端的话题,将几本砖头似的漫画杂志塞进书架,什么也没说,沉默地翻出吹风机。

吹风机呜呜作响,我很久没用过这东西,生疏地把头发吹得半干,秋天的风正舒服,他开着窗,正眺望远处的城市。虽说只有二层,但借了建在高处的光,云层低矮,从头顶飘过,触手可及,景色倒也不错。从他的房间向下望去有条小径,夹道种满了木樨树,那橙色小花开得正好,洋洋洒洒一大片。我才惊觉之前闻到的香气是丹桂香,几欲失笑。

他清清嗓子,仿佛要说什么,我等他开口,他却摆弄起手边的烟盒。窗台上码着些图案大小各不同的火柴盒,一个铝制烟灰缸,几包烟,看起来他是这一隅的常客。他见我望他,便举起灰色烟盒,问我:"要吗?"

我接过一根,烟是七星,八毫克,口感柔和,跟他不太配。

楼下雨篷上有只懒猫甩着尾巴晒太阳,高尾打个呼哨跟它招手,老猫眯着眼,回了句喵。高尾笑起来。

烟雾冲淡花香味,我注视他的侧脸,决定干脆直接一点,经过今天之后,我不想再绕什么圈子。

"想跟我睡吗?"

"嗯?"他愣了一下,很快露出坦然微笑,"嘛,因为你好看,看起来有礼貌,又正失意,而且感觉对我还有那么一点好感。"

他真是……

"更何况你刚才看起来太惨了。"说罢他犹自吃吃发笑,我真早该料到他是这样的恶劣脾性。

如此庸俗,放荡,深不可测。同时无比真诚。

他总算笑够,仍带着笑意的眼睛转过来,慢悠悠抽走我手里的烟。


在过去的一个月里,我辞了职,离开工作六年的老东家,原想趁秋意正好,找个安静的地方消磨时光。我赚了一点钱(应该够我潇洒一段时间),可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也无意去一一计算,我总是活着活着就忘了一些东西,忘记生日,年龄,一些纪念日;忘记存款,某种东西的意义;忘记我忘记了什么。

我该是过得颓废,偏偏心内平静。她说我头脑疯狂,疯过之后又像一潭死水,我却丝毫不这么觉得,我看准这是某种必经之路,毕竟我一直以来的努力都不偏不倚地予以我回报,或多或少。我真的是很好命,如果说我该遭受什么不幸,那现在正是时候,只是它来得毫无预兆,像只阴郁的黑鸟,默默收起翅膀停在我的肩上,与其他人所承受的相比不值一提。她认定我病入膏肓,决心要做拉我出这潭泥淖的救命绳索,不管我是否需要。我感谢她,然而不久就演化为不耐烦,与她大吵一架。我也该是伤了她的心,我同意她的说法,我想要一个家的时候,她给了我一个家,而当她渴求什么的时候,我无能为力。


他吐出一个不太成功的烟圈,眨眼被风吹散,我抽走他的烟,碰到他冰冷的手指,他漂亮的绿色眼珠转了回去,躲开我的视线。我如临深渊,风和日丽像假象,这倒不是因为恐惧之类,我从来没有这样的体验,我在家里,普通的风景面前,同时仿佛飘离至半空,留在地面上的躯体因为情感微微颤抖着,他拒绝与人对视,所以没有发现我的颤抖。

我很乐意把这样的情况称之为与命运之人的邂逅,毕竟他符合我大部分虚构的条件,我甚至幻想过一些有的没的,看过他一眼就凭空知道他经历了些什么,有哪些执拗的小习惯,会以什么口气说话,在床上是否合得来之类,但我无法解释这种观看自己命运的临场感,我成了自己命运的影厅的座上宾。这实在奇妙。

撇开这些不谈,我只是想以某种方式留下这一时刻,希求它能延得更长更久一点也说不定。

他眼里的阴霾令我不安,我通常会喜欢更轻松一点的人,待在一起毫无负担——他显然不是那种类型,可飞蛾扑火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嘛,总是有人为了虚幻的灯火奋不顾身。

我在等他转过来,他在看风景,同时缓慢地思考。丹桂香味时有时无,他新洗的发梢上散发着我惯用的洗发水的味道,有些恼人的丝线扯着我往他身边凑。

他沉默得实在太久,我只好问他。

"行吗?"

他忽然回神,这应该算是我们第三次或者第四次对视,他的眼睛实在好看,以致于那丝线猛地一拽,我的心脏被狠狠牵动。

我向来胆大,亲过去从来不会犹豫,他嘴唇柔软,我自己的却紧张而干燥,我有点不敢看他,便闭上眼睛,感觉到他屏着呼吸,心里觉得他可爱,恨不得下半辈子都跟他缠在一起,然而我却仿佛听到他的答案,他在恋爱中疲累,再也不想受一点伤,对在餐厅打工的轻浮大学生提不起什么兴致。

我突然觉得索然无味,趁他没有推开我的时候松开他的脸,还燃着的烟蒂差点烧了我的手。我在暮色中瞥见他竟红着脸,一脸不知所措。

我又很想笑。

如此美好。








拖得太久硬是赶上了高尾生日(。

只是想写一个可爱的场景,手生得很。


高尾酱生快,今年也爱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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